安保部下辖“突击队”、“长枪队”、“预备队”三支兵力,其中“突击队”最早为剿灭建南天街匪帮而组建,成员都是从“长枪队”抽调的精锐,后来为应对“寄生种”的威胁,作为常驻编制保留下来,余瑶是名义上的“队长”,但她不大管事,日常反倒是岳之澜和夏一斛操心更多一些。收到阮静的临时请求,岳之澜没有大意,从“突击队”抽调了一队精锐,分三辆车护送她前往上关区。
车队出发时差不多是下午三点,最近一段时间半挂车往来频繁,路况很好,畅通无阻,阮静稍稍打了个盹,已经抵达上关区的检查站。阮静没有托大,下车跟哨兵打个招呼,出示“乾泰安保”的通行证,由于“突击队”荷枪实弹全副武装,哨兵十分警惕,没有立刻放行,请他们在检查站外稍等,紧急派人去“汽修基地”指挥部通报。
阮静回到车里,耐心等了大半个钟头,远处驶来一辆奥迪A8L 60 TFSI quattro,哨兵认得这是董事长的座驾,赶忙抬起道闸杆,周吉从车窗探出头来,微笑着招招手。阮静“啊”叫了一声,手忙脚乱推开车门,一阵风般冲过去,钻进奥迪车里。
周吉摸摸她的头,问道:“怎么匆匆忙忙赶过来?知道我回来了?”
阮静摇摇头,她注意到开车的司机是个妙龄女子,背影袅娜,耳坠微微摇晃,没有直接扑到他怀里,克制住胸口翻涌的热情,故作镇定说:“集团那边出了点意外,原本打算托这边带个口信,现在不用了……我们……找个地方坐下来说?”
周吉“嗯”了一声,给哨兵打了个“放行”的手势,关照“丁幼仪”开车回转基地,并向阮静介绍,它是南山别墅七号的女主人,那里也是他在云溪市临时落脚的“公寓”。阮静猜到他们的关系,不过周吉顾念自己的感受,暗示他只是逢场作戏的“房客”,这让她心里舒服些。
二人在车里没有谈正事,周吉随意说起不久前刚结束的战斗,合川市摩托化步兵团入侵云溪市,双方在郊区的科技园打了一仗,阮静抱住他的胳膊听得津津有味,连“丁幼仪”都下意识放慢车速,竖起耳朵听壁角,不愿遗漏任何一句话。它虽然是七号别墅的“女主人”,但毫无地位可言,充其量只是“陈素真”笼络周吉的一枚棋子,对战况一无所知,周吉也从不对它提起。
回到“汽修基地”指挥部,司马杨见阮静孤身一人匆匆赶来,心知集团那边定是出了什么岔子,忙为他们找了个安静的会议室,并跟随行的“突击队”打个招呼,安排他们驻守在楼下。关上门仿佛关上了整个世界,阮静终于可以放任自己扑进他怀里,抓住他的衣服,听着他的心跳,沉醉在他的气息里。
周吉抱起她侧坐在自己腿上,与她温存了片刻,阮静心中惦记着集团的变故,生怕误了大事,按住他的手含含糊糊提起荀冶的近况。周吉把手从她怀里抽出来,搂着她的腰若有所思,听她说到拿出“人事任命书”,任命夏一斛为“董事助理”,横插一杠,不禁笑了起来。阮静也知道自己吃相有点难看,虽然荀冶本人并不介意,不过当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,总比蒙在鼓里或者慢半拍好……
周吉问她:“万一荀冶撑不下去,你打算怎么办?”
阮静偷偷瞧了他一眼,嘟囔道:“还能怎么办……调兵进驻集团,戒严,军管,暂时解除司法部的武装,必要时把宋骐软禁起来……反正按得死死的,不让他们跳蹦,等你回来再处置……”这就是她对夏一斛所说的“挺身而出,想办法控制住集团”,幸好当时没有说漏嘴,否则夏一斛不知会急成什么样!
“一个唱红脸,一个唱白脸?”
阮静缩了缩头颈,有点不好意思,“你是大丈夫,我是小女子,小女子见识浅,做事冲动,那个……闯点祸也可以原谅,是吧……”
周吉摸摸她的脸,“嗯”了一声说:“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,想法不错,就是吃相太难看了,而且也不解决根本问题,你打算让谁来顶替荀冶的位置?”
阮静吐吐舌头说:“不知道,好像没有太合适的人……这不是你该考虑的吗?”
周吉认真想了想,认可她的看法,“要压得住宋骐,镇得住傅抱元邓守一和李富强,确实没有太合适的人,不管谁上去,最终得益的都是宋骐,伤脑筋……”
阮静听出他嘴上说“伤脑筋”,语气却透着几分轻松,显然并不是什么大事,她心中一动,试探道:“你回来了,是不是有办法把‘荀总’从鬼门关拉回来,再干上个十年八年的?”
周吉微微摇头道:“本源灯枯油尽,救不回来了,他能撑到现在,全靠苦参茶的药力,人哪,终究违背不了自然规律……”
阮静心头一紧,眼下她还年轻,像半开的花朵,正当最好的岁月,再过上一二十年,皱纹爬上眼角,不再青春美貌,又该怎么办?她咬了咬嘴唇,把不祥的预感逐出脑海,强颜欢笑道:“那该怎么办?”
周吉抚摸着她的小手,轻描淡写道:“解散董事会,拆分集团,‘乾泰安保’跟集团彻底切割,人事和财务完全独立,顺便问问傅抱元和邓守一,有没有兴趣带领团队转投‘乾泰安保’。把集团拆分后剩下的部分交给宋骐,让他们整体搬出熙辰大厦,另找地方重起炉灶,从此只有合作共赢,没有母公司和子公司的瓜葛。”
阮静倒抽一口冷气,周吉的手段更绝,他根本没想过找个人顶替荀冶,而是干脆与宋骐瓜分集团,分家单过……宋骐他能接受吗?毫无疑问,从边缘化的三把手,一跃而至“当家做主”,哪怕多付出点代价也愿意。荀冶能接受吗?呃,他反正就要死了,也顾不上这些有的没的……傅抱元和邓守一愿意改换门庭吗?好像也没有更好的选择,他们喝过“仙云茶”,知道宋骐前世是什么样的货色,跟着他没有前途可言……
思来想去,还是周吉的办法好,两全其美,一劳永逸。只是,吃相是不是更难看了?